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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個與鳳思單獨去街的人到底是誰?兩人又是什麼關係?岑亮一直沒有問,他只是單純地珍惜每個與鳳思相處的機會,別的事情,一如以往,他並沒有多想太多。


而關於鳳思那處最喜歡的地方,她說過:「這地方有點特別,暫時未開放給這個時空。」等到後來,一季又過去,岑亮也已經忘記了這回事。

 
這一季並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,只是這一季,不知道由什麼時候開始,鳳思離開大學宿舍的時間多了,每隔幾天就會消失一個清晨,有時候,曠課整天,像是人間消失,不知道跑去哪裡,好幾次岑亮出於關心打電話給她,鳳思都只會說:「我很快回來,你有空幫我看看阿純,麻煩你了。」

 
在鳳思消失的期間,岑亮都會幫她做筆記,課堂上有什麼重要、貼士、報告詳情、考試,甚至分組,他都會幫鳳思一一辦妥,他並沒有介意這方面的事,他倒是有點擔心她的生活。

 
每個人本來就有自己的自由,去哪裡並不應向人交代,岑亮是這樣想,但久而久之,他也覺得奇怪,這樣一個女生,經常性人間消失,到底她發生了什麼事?

 
有次鳳思回來了,岑亮抱著阿純到她的宿舍樓下,鳳思匆匆下來接牠回家,她對牠永遠都充滿憐憫,一看見阿純便抱起牠,撫摸著牠的身軀,嘴巴輕聲說:「有沒有想念媽媽?對不起媽媽這幾天都沒有陪你。」

 
岑亮在旁看見笑著,有時他會想自己是隻貓,她永遠都會記得阿純,但不見得她永遠都會記得自己。望著鳳思的樣子,岑亮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個積存已久的問題。

 
「到底你去了哪裡?」岑亮輕聲問。

 
「對不起,經常要你照顧牠。」鳳思細聲地說。

 
「我不是介意照顧阿純,我反而想知道你去了哪裡。」岑亮拉拉她的手袖,示意她坐下。

 
岑亮覺得兩人有必要好好地談一談。

 
兩人並肩坐在大學的石梯邊,月光細淡幽幽地照遍人間,沒有星星的點綴,偶然捎來幾片淡雲,一切都寧靜如詩。如果這個世界有什麼良景美景,那岑亮會相信眼前的便是了。

 
鳳思還是一如以往把玩著阿純,阿純雖然以往曾被人傷害,但並沒有對人類失去信心,至少,每次鳳思撫摸著牠之時,牠都會樂意地迎合,甚至偶然會向他們兩人撒嬌。
 

岑亮率先關心地問:「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?」

 
鳳思沒有說話,只是低著頭撫摸著阿純,她一雙清雅的眸子眨了眨,彷彿在想著什麼事情,嘴唇緩緩地掀張,最後還是欲言又止,沒有說出半句話語。

 
「到底發生什麼事呢?」岑亮又關心地問。

 
「岑亮,我知道你一直很關心我,但你不要這樣對我吧。」鳳思突然間說。

 
岑亮有幾秒間怔在原地,一時之間沒有搞清楚發生什麼事,岑亮呆呆地問:「是不是我太長氣?或者是你最近心情很差?想找人出氣,你可以打我呀,我手臂挺壯的。」

 
鳳思回頭望著岑亮,她看著他,他永遠都是這個傻樣子。不知不覺間,她的目光中流露著一份複雜的感情,她慢慢地說:「這不關你的事,是關我的事,我最近有點事發生,我自己也搞不清自己,我需要多點私人空間,對不起。」

 
話音剛落,空氣中流動著一份無形的尷尬,鳳思彷彿意識到自己的無禮,眼前的岑亮,永遠都為她著想,她怎麼會如此對他?她主動說:「對不起,我不是那個意思。」

 
「我知道,你不用介意。」岑亮說。

 
岑亮安靜了幾秒,思想百轉,他很想開口問「那個人」的事,至少他想知道,她的事,跟「那個人」有沒有關聯,但最後他還是勉強地一笑,沒有再追問下去。

 
兩人在曬著今夜的月光,夜色涼如水,懷內的阿純也慢慢墮進了夢鄉,兩人靜靜地坐著,從第一次見面,直至到如今不知第幾次見面,這個小小的公園記載著許多兩人的小片段。

 
他想了很久很久,默然地說:「嗯,我懂你的意思,你放心,我不會經常找擾你,到你好了,你再來找我,好不好?」岑亮笑著去逗她,鳳思低著頭勉力一笑,再一次道歉。

 
正當岑亮站起身,準備離開,給予她最大的空間之際,鳳思忽然說了一句話,平淡卻清晰無比的一句話,那一句說話劃穿了空氣,鑽進了岑亮的耳朵當中。
 

「你還記得我在老人院問過你的說話嗎?」聲音飄送在夜空間。

 
「有沒有好好把握身邊的人,珍惜那些時光?比如我。」鳳思慢慢逐字逐字地讀出來。

 
岑亮狐疑地望著鳳思,他並不知道她在想什麼,剛剛才說需要私人空間,現在又問有沒有珍惜相處時光,他的思緒極為混亂,他想,她應該是害怕寂寞孤單吧?

 
他回答了一句:「我有吧,不然我就不會在這裡陪你。」

 
「還有阿純都會陪著你,你不會寂寞孤單的。」岑亮笑著將阿純抱起,放進她的懷內。

 
而這一串動作,鳳思都看在眼底裡,從她問起那條問題,直至岑亮回答,再彎腰蹲下,小心翼翼地抱起貓,這幾分鐘之間的平淡畫面,她一雙眸子都緊緊地凝視著岑亮,沒有半點游離。

 
而岑亮並沒有留意到眼前的鳳思,一直凝望著他生命中這幾分鐘的動作,他沒想過,這幾分鐘的時間,已經足以讓鳳思下了一個決定,一個改變了彼此生命的決定。

 
最後鳳思勉強地一笑,岑亮也拍拍衣服,將身上的點點灰塵抖下,兩人很快便揮手道別,各自隱沒在通往宿舍的路上,而兩人走過的路上,都遺落了一地的心事。

 
岑亮記得,那是個沒有星星的夜晚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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